白华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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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力衡】棠梨煎雪(1)

棠梨煎雪

京都国公府的哭喊声将新近开的梨花也给震落了。来来往往的奴仆皆低着头,好像抬头看一眼清正轩,眼睛就要被戳掉一般。

“你们到底是何居心?”书斋中一年轻男子哭喊着,意欲将台面上的东西砸下却被人拦着,几缕碎发散落在他莹白的俏脸上,显得楚楚可怜,“母亲你不让我娶六妹妹,让我去娶那个劳什子县主,我允了,可如今你居然又让我,又让我嫁到匈奴为后,我堂堂七尺男儿,怎能受这种屈辱!”男子愤愤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华贵妇人,妇人一声长叹,侧过头去不忍与其对视。

“衡儿,这到底是官家的旨意,事关两国邦交,你若不从,整个国公府的门楣都会被你败坏掉。你若拒婚,我堂堂国公府似锦前程,便于你手上消失殆尽啊……如今上百口人的性命都在你手里,你就认了吧……”

“好一个国公府的前程,”男子扔下手中的匕首,“在母亲心里,终究是家族荣耀更重要些,从县主到匈奴王,孩儿在你眼中,都不过是用来稳固氏族的器物。不就是个匈奴王吗?好,我嫁!但愿真能如母亲所愿,我齐国公府,永世长青!”小公子长跪行了个礼,便头也不回地进到内室中去。

平宁郡主,方才高坐在堂上高傲得不可方物的妇人抹去两行清泪,也怨不得自己狠心,只是那匈奴如今新王即位,士气高涨,将周遭小国纷纷吞并囊中,实力不容小觑。大宋之国力早已不及当年,现官家每日醉在那销魂窟里,或求仙问道,或与美人嬉闹,根本无心朝政,偌大的天下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若是有朝一日匈奴领兵前来,官家上赶着割让国土而后带着财产出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。所幸匈奴有意与大宋结秦晋之好,便也是暂时免去了一场纷争。

接到和亲旨意的小公爷齐衡已经把自己闷在房里三天了,不吃不喝的,人也消瘦了几分。他坐在窗边,将自己攒成小小的一团,抱着副隆冬时节才用的护膝,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梨花。

“公子,您看这对娃娃要带去吗?”从小跟在身边的小厮不为经过长时间挣扎,终于是说出了这话,那对娃娃是小公爷心心念念的六妹妹亲手所制,可被他主子宝贝得不得了。

齐衡回头望了一眼,哂笑到:“都已经是终生无缘回朝的人了,与她不复相见,又留着有何用?还是丢了吧……其痛难言停,其苦不堪言说……”再次被戳到痛处,男子的泪水又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落。

“你说,这小公爷多好一人呀,怎么就惹上这种事儿?”廊下的小丫鬟聚在一块,你一眼我一语地为自家主子鸣不平。

“就是呀,这匈奴王求亲,官家怎么不随便找一个宗室贵女打发过去,偏要我们小公爷一个男子去那遭罪?”

“你们还不知道吗?那蛮子虽说没有指名道姓,但铁了心地要三年前腊月在马球会上博得头筹的男子。那不就说的咱们主子吗……”

“你们在那说什么呢?”齐衡的奶妈子孔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在丫头们身后,“都在府里多少年了,还这么不懂规矩吗?都给我到小厨房收拾柴火去!”

终究是些年少无知的丫头,一听到号令,皆做鸟兽散了。孔嬷嬷攥紧手中的帕子,往书房走去。

“可怜夜半虚前席,不问苍生问鬼神,可笑,可笑!我堂堂七尺男儿,自幼熟读圣贤书,怎会落得个于男人身下承欢的下场!”齐衡拿起酒壶,昂头将酒倒入口中,头脑天旋地转,浮现出的竟不是六妹妹,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
“公子啊!”孔嬷嬷冲向前去将酒壶拿开,“您就行行好,看在我一把老骨头没法陪你到塞外的份上,别再作践自己的身子吧!”

“嬷嬷,嬷嬷,”齐衡看着眼前重叠着的奶妈子,痴痴地笑着,“如今天下人都拿我当笑话看的吧,只你和不为二人还肯前来陪我……”

“郡主忙于纳彩一事,才无暇前来探望,她心中是记挂着公子的。”

“纳彩……我曾经梦到过自己亲迎六妹妹过门的场景,如今想起来,当真是痴人说梦!”

“那匈奴大王是指明了非你不娶,想必会怜惜公子的。”孔嬷嬷伺候齐衡二十载,说句僭越的,早已是将他视为己出,看着往日器宇轩昂的小公爷如今竟成这副模样,心中很是不忍。

“我才不要他怜惜!等我嫁过去,我就把自己关在帐子里,死活不让他进来……”齐衡抱紧双膝嘟囔着,妇人便知道他正慢慢地从内心的囚笼中走出,与其留在京城里看着心仪之人出嫁,倒不如走得远远的,痛苦怕也会少些。

“公子爱吃糕点,那嬷嬷这几日就多做些,给公子带在路上吃,还望公子一路珍重才是。”

转眼便到了出阁之日,齐衡身着一袭红衣,头上插着镶金白玉簪子,眼中饱含深沉,却也是没了前几日的颓靡之气。

“衡儿,”郡主在他上轿的时候一手扯住衣角,“边塞严寒,要多加保重。这是母亲从三清观为你求得的平安符,还望它保你一生平安。”

“母亲还是去求求神明保佑我国公府世代配享高官厚禄吧。孩儿此番远去,不能再尽孝道,还望母亲好好保重。”齐衡接过平安符,坐到轿中,一声“起轿”之下,他慢慢地走向了一条不归路。

看着渐行渐远的送嫁队伍,平素高傲的郡主不顾旁人,泪落三千丈,待到前路空无一人,才被婆子们搀扶回到府中。

齐衡看着那枚符咒出了神,泪珠滴落在符咒上,融化了当中的字迹,想来自己还是心怀不舍的。

送嫁队伍急匆匆地往边塞赶,没有做过多的停留,可怜齐衡是个从小就没出过远门的,每日天黑了就睡驿馆,天还没亮又继续赶路了,根本就休息不够,只得在轿上打盹。队伍急赶慢赶地来到边陲,竟等来了匈奴王亲自出来迎亲的旨意,还没来得及知会,那蛮人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过来了。

“吉时已到,新娘落轿!”媒人喊了两声都得不到回应,那些个蛮子以为齐衡不敬,嚷嚷着要将他架下轿子治罪,却被匈奴王伯力制止。伯力轻手轻脚地打开轿门,发现当中的男子正抱着食盒睡得歪七倒八,脸上沾着些糕点的碎屑,还有点哈喇子。

“是不是能吃饭了?”小公子只当来人是不为,眼睛都不睁开地嘟囔着。

“只要你喜欢,什么时候都能吃。”在京中传言长得青面獠牙,手指一挥便能尸横遍野的草原狼王在小公爷面前,眼睛温柔地都能掐出水来。他小心将齐衡打横抱起,在他发丝上落下一个吻,便曲着身子落了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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